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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零八章新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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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百零八章 新宮

鄭琰扶起她:“咱們起來好好說話。”

錢氏抓著鄭琰的手臂:“我不是挑剔徐家什麽,您想,這小兩口吵架拌嘴,娘子會向著誰呢?阿元,畢竟不是親生啊!換個旁人,娘子能護著阿元,這我信!可要是娘子的侄女,這事就兩說了。由來皇帝就有後宮,女人間爭風吃醋的,外頭人家裏婆婆幫著正經媳婦是正理,到了這宮裏,它就不一樣了啊!這不是要亂套兒麽?”

徐瑩還不如錢氏看得明白,鄭琰嘆了口氣:“這事我也做不得主,得看大臣們,我只答應我能做得到的事兒——把這婚事拖上一拖,再看機緣,你看可行?”

蕭覆禮是她的學生,又懂事又聰明態度還端正,鄭琰也挺心疼他的。她跟錢氏也是一樣的心,不涉及自己兒女的切身利益的時候,絕對能幫多少幫多少。錢氏一想,這樣也行,實在不能強求再多了,當下認真道了謝。

鄭琰道:“我與阿元總是有些緣份的,也不想他下半輩子不快活。你也不要過於擔心了,世家也不想讓皇太後如願呢。”

錢氏略放了放心,尋思自己真沒什麽好報答的,又不想空口白話代蕭覆禮許諾,只好再三道謝,又說:“夫人好心,會有好報的。”

鄭琰搖頭道:“且看事情成與不成吧。你好起來才是真的,阿元遇上這種事情,也不開心,你好起來,他也寬慰。”

忽悠徐瑩對於鄭琰來說,挺簡單的,她只問徐瑩:“你的新宮何時修葺?”

徐瑩正欲問計於鄭琰,如何對付朝臣,忽聽她這樣說,奇道:“什麽新宮?”

“你這要給阿元娶媳婦兒了,昭仁殿就是兒媳婦的了,你還住這裏嗎?怎麽光想著兒子,倒忘了自己了呢?到時候你要住哪裏?”

徐瑩楞住了。鄭琰趁勢道:“看來你是沒留意,要不跟我阿爹說,明天讓他上表?”

徐瑩道:“且住一住,讓我想一想。”

“行!”

徐瑩火速召了莒國夫人來商議,莒國夫人道:“定了皇後,你再搬也不遲,早日定,就早日修新宮。不聽你的,你就別搬,還能有人敢把你趕出去不成?”又說鄭氏父女猾狡,“雖不反對,卻也不肯聲援。”

“哎喲,今天本要跟她說來的,一打岔,又給忘了。阿鄭已經算好的啦,春華是個好孩子,我要再有第二個兒子,也要她做媳婦呢,真是可惜了。阿娘不要埋怨阿鄭啦。”

莒國夫人道:“放心,我知道。都是些人精兒,哪肯輕易就答應呢。”

“阿娘,這個是哪裏來的啊?比杞國公家的好看。”池春華一顆腦袋左轉右轉,看著鄭琰往她的手臂上套臂釧。這是一對白玉臂釧,各由兩塊弧形白玉以黃金鑲就,接口的地方雕著細膩的花紋。實打實一個“金鑲玉”。

快到夏天了,薄薄的紗衣配上各式的臂釧,也是夏天一道不錯的風景。因為朝上忙著爭吵蕭覆禮的婚事,鄭琰猛然發現自己閨女跟徐歡是同年,在十五及笄算成年的年代,池春華正好是半個成年人,更加著著打扮起女兒來。

“你又知道了?不要總把杞國公家的贈禮掛在嘴邊。”杞國公家送來的東西鄭琰只在收下之後看了一眼就入庫封存了,並沒有動用。這禮收得有些膈應,不收又顯得像是有意於後位,鄭琰不想讓女兒被人念叨著些亂七八糟的話題,只得收下了。

池春華吐吐舌頭:“禮下於人,必有所求吧?”大眼睛骨碌碌地轉著,悄聲道,“阿娘,聽說,杞國公家想讓他們家阿歡做皇後,可是大臣們不答應,這是不是……賄賂您啊?”

“……!你哪裏聽來的這個話?”鄭琰板起了臉。

池春華乖巧地拉著鄭琰的袖子:“我在學堂裏聽說的。”崇道堂的校規雖然非常嚴厲,但是在學術上的風氣卻是極自由的。學生皆出身權貴之家,上層消息也很靈通,大家一交流就什麽都知道了。更兼皇帝結婚是件大事兒,朝上吵得熱鬧,旁人猶可,李俊極看不慣死土鱉徐家,上課之餘就是痛罵,學生們對於朝堂動態知道得很清楚。

“聽說了也不要亂傳,知道嗎?”

池春華狡猾地道:“這就是阿娘說的——拿人的手短?”

鄭琰哭笑不得地給了她後腦勺一巴掌:“背後毋言人是非!來說是非者,便是是非人,明白嗎?”老娘這是不得不收,明白嗎?還不是為了你這個小丫頭。

池春華若有所思:“也是,”揉揉後腦勺兒,“阿娘,我跟您說,學堂裏不少人都說,家裏也收到杞國公家的禮物啦。”

鄭琰的笑容有些奇怪:“你知道就得啦,咱們家的事兒,不許胡亂往外說。”

池春華的笑容甜甜的:“他們說的時候我還不知道咱們家也收禮了,我就照實說了。嘿嘿。”

鄭琰只覺手癢!撈過只匣子,把臂釧取下來裝了:“拿去,這個給你玩,仔細不要磕壞了。”

池春華抱著匣子拉一拉裙擺,微屈了一下膝:“謝阿娘。阿娘,我去寫功課啦。”

鄭琰一揮手,池春華就抱著小匣子退了下去,留下鄭琰獨自嘆氣。她早已聽到風聲,莒國夫人正在四下串連,不但是鄭、池兩家,許多勳貴人家都收到了禮物。而且據她所知,許多人家至少已經表示出了中立的意向。

皇後之位,本來勳貴人家是不敢肖想的。許多人都說,徐瑩能做皇後,完全是因為她這個藩王妃走了狗X運,嫁了個最後當皇帝的藩王而已。大家的心裏,皇後還應該是從世家裏出的,然而,聽說徐瑩有這個打算之後,又覺得解氣。在收到杞國公家的禮物之後,又暧昧地支持徐氏了。

這可真是有得磨了!跳出這件事情來看,這簡直就是歷史書上分析的“新興勳貴集團與舊有士族集團的較量,是生產力發展的必然結果”。論“階級成份”呢,她該站在徐瑩一邊的,然而論“良心”,她還是認同錢氏的說法,不管徐歡這個女孩子本身如何,看她的出身、看她的姑媽,這門親事就不那麽美妙。

婚姻,從來就不是兩個人的事兒!鄭琰也看不倒究竟哪一個人更適合蕭覆禮,說不定徐歡能夠與蕭覆禮處得來,而另擇的皇後不一定得蕭覆禮的喜歡。是以鄭琰不肯輕易開口,對錢氏也只是應了把事情拖一拖。

徐瑩那裏,正與娘家人謀劃,一直沒有把鄭琰宣進宮裏商量。正合了鄭琰之意,如果是蕭覆禮自己跟她說了,她還要認真考慮蕭覆禮的意見,蕭覆禮不說,她樂得打太極。杞國公家如願,徐瑩也得念著她的好,世家贏了,也兇殘不過她。自己有勢力就是這麽爽!

不理會這事,鄭琰開始琢磨起學校的事情來了。高年級生想參加京兆的縣考,滿打滿算也就只有兩個月時間了,大家功課都還學得不錯,平時又各種模擬考,鄭琰倒不太擔心他們的整體成績。她現在想的是,如何在學校裏另開一門新課,她想引入所謂“實驗科學”。

穿越太久,許多前世的知識、常識都記得不太清楚了,她腦海裏的“實驗科學”這個概念,大約與百度來的概念未必相符。實驗科學在她這裏就是很簡單的一個概念:建立個“科研”的概念,最好能夠整理出一個理科的體系出來,哪怕以她這個小半桶水、以她那個剛剛起步的學校只能做個開頭,做個雛形,也不枉辦了一回學校了!

古人其實都很聰明,只是由於各種原因,或許是生產力的關系,又或者是沒有觸到那個節點,科研方面以實用為主。照鄭琰看來是“以需要帶動科研,而不是以科研帶動生產發展”。雖然事實與恩格斯大叔的“大學與社會需要對生產力的推動”不謀而合,鄭琰還是覺得至少要把這個想法給公布出來才好。

有這個想法,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,只是一直忙,又覺得這是一個“生產力不太發達的封建社會”暫時不需要什麽科研,沒有環境的土壤,不能轉化成實際的生產力,自己感興趣也是白搭。直到她收到池修之的來信。

池修之與鄭琰之間的書信往來並不是千篇一律的你好我好大家好,更多的是討論工作生活中的問題,有時還有學習上的問題,互相探討,商量解決之道。

池修之最新的一封信寫的是春耕開始了,由於司州經歷戰爭,人口減少,有不少土地被拋荒,他一方面通過各種優惠政策招徠流民耕墾,一方面也在想,是不是能有辦法讓一個人可以耕更多的地,又或者是讓土地畝產更高一點。然而他是個沒幹過農活的人,所以比較憂愁,雖然也請教了老農,他還是覺得眼下的畝產不夠。

這就觸動了鄭琰的心事,琢磨起至少是農業科研方面的問題來了。只是還有不足之處,那就是她的學校裏,哪怕是技術宅,也對農業科研不精通——沒有專業技術人材!而且雖然國家重農事,可讓出身貴族的學生們研究種田,會不會被抗議啊?這跟勞動課種菜還不是一個性質!

鄭琰很憂愁,想來想去,或許她爹鄭靖業能夠給她指一條明路。

鄭靖業略有些惆悵,雖然是自己決定退休的,但是如同所有老幹部一樣,退居二線神馬的,未免虐心。現在朝上又在爭吵,雙方都希望他表個態,他哪一邊也不想支持,就是想打個太極。有那功夫,他還再仔細安排一下退休事宜呢。

蕭覆禮的婚事他也考慮過了,狄部已經打過了,作為一個強力主戰派,鄭靖業的執政生涯也算圓滿了,到時候史書裏記上一筆,也只有說他在這件事情上做得對。他再幹個兩三年,蕭覆禮就十三、四了,可以籌劃婚禮了,皇帝一結婚,他就退休,同時上表請皇帝親政,請皇太後還政皇帝離開朝堂頤養天年。更可賣蕭覆禮一個大大的人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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